2021年4月15日 星期四

【WBL-守真】三件裴守一沒有對余真軒說出口的事,以及一次有。(全)

 

關於諮商

 

其實沒有人知道,自從和余真軒重逢之後,裴守一就偷偷地重新開始了心理諮商。

 

自從被診斷為情感淡漠症之後,裴守一就開始了認知行為治療。直到五年前被諮商師判定無社交障礙,能夠如常生活後,裴守一就自行取消了後續的療程。

 

 

「守一,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好嗎?」諮商師循著慣例的招呼語,語氣中沒有任何責備,只有關懷。

 

「最近有點困擾的事情,所以又回來找你啦。」苦笑著,裴守一坦然地回答諮商師。

 

「是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能舉例嗎?」

 

裴守一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敘述自己最近的遭遇。

 

「曾經讓我很困擾的學生,他花了十二年,找到了我。」

 

「是那個有著雛鳥情節、亞斯伯格、輕度抑鬱,還有自殘傾向的學生嗎?」翻閱著泛黃的病歷密件,諮商師確認著細節。

 

被諮商師詳細指出確切物件的這件事情,突然讓裴守一感覺有些不適。但他仍壓下了不適繼續說明:「是的。我以為不會再見到他的。我以為,只要不見面的時間拉長,他就會慢慢放下他對我的執著,但他的行為證明他從未想要放棄過我。而現在每次和他見面後,我都會有一種強烈的空洞感。這對我而言不太正常。」

 

「十二年後,他仍用情緒勒索的方式對待你,試圖想讓你留在他身邊嗎?你對此行為有什麼樣的感受?」諮商師的問題相當銳利。

 

「不。」反射性地想要為余真軒辯解些什麼,但裴守一隨即意識到這樣的反應有些不恰當,他整理了思緒再度開口:「他現在保持了一個對我而言,還算禮貌的距離。但我不想再讓他靠近。所以我都以一種言語和行為都相當粗暴的方式要求他離開。」

 

「這和你提到的空洞感有關係嗎?」

 

「我不知道。」裴守一的眼睛開始無神,他喃喃自語地說:「除了空洞感,每次見著他,我在內心裡都只想要跟他道歉,因為他那豐沛的情感,我沒有一項能夠回應。」

 

「聽起來像是你很想要給予那個學生回應,所以困擾著?」諮商師看見裴守一的眼睛隨著她的問句透出恍然大悟的驚訝神彩,她忍不住微笑:「你或許可以試著改變一下對待他的方式,然後下次再告訴我你的感受如何?或者帶他一起來諮商,說不定對你們兩個都有很大的幫助。」

 

半小時一千塊台幣的諮商結束後許久,裴守一都還在諮商師給予的衝擊下無法回神。滿腦子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個情感淡漠的患者,怎麼遇到余真軒這個難題就全亂了套呢?

 

裴守一發覺想讓余真軒陪在自己身邊,是因為私心。

 

然而他沒有說出口,因為這樣的情緒太過複雜。

 

 

關於接吻

 

裴守一覺得余真軒很有趣。自從讓余真軒待在他身邊後,三不五時,余真軒抓到機會就會像貓瞄準逗貓棒似的親吻上來。

 

有時他會躲開,有時他不會。

 

躲開的時候,會看見余真軒像隻炸毛的貓咪瞪大眼睛,表示不開心,然後無辜的嘟起嘴無聲的抗議。

 

沒有躲開的時候,他會享受著余真軒充滿感情卻毫無技巧可言的蜻蜓點水之吻,然後在余真軒要退開時像抓著貓咪後頸一般一把抓住,讓對方體會到什麼是大人的接吻方式。

 

裴守一會像惡作劇似的先模仿余真軒的方式,像小鳥一樣輕啄個兩三下,然後欺上前,用舌頭來回舔舐著余真軒柔軟冰涼的嘴唇,接著緩緩撬開第一道防線接觸到皓齒。在的吸吮的過程引導對方膽小的舌探出來交纏著。偶爾他感到不滿足的時候還會加深擁抱的力道,試圖縮短兩人已近到不能再近的距離。

 

這時候的余真軒通常都會被吻到脫力地倒在裴守一身上,嘴角還掛著來不及吞嚥的透明痕跡。在燈光的映照之下,顯得相當色情。

 

但裴守一從未進一步的侵犯對方的領域。

 

接吻後,他只是愉悅地享受著,對方像愛乾淨的貓咪一樣地用手背拭去臉上的唾液,然後懶懶地賴在他懷裡的乖巧模樣。

 

在裴守一眼中,余真軒很多的行為表現近似於貓,但說到對感情的態度,他覺得余真軒卻更像一隻忠誠的狗。

 

只要一點溫柔,就會將自己全部奉上,然後在面對堅定的拒絕時也會乖乖地掉頭走掉,即便還想留下。只為了不造成他的麻煩。

 

裴守一想把余真軒寵成一隻貓,而非容易為他受傷害的狗。

 

但是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還不知道該為這樣的想法如何命名。

 

關於跳舞

 

裴守一覺得余真軒很可愛。因為有輕微亞斯伯格的關係,余真軒的肢體有些不協調。但跳舞卻是他相當熱衷的一件事情。

 

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余真軒不會在人多的地方跳舞。

 

他喜歡在閉店之後,人煙稀少的店外拉著裴守一轉起圈圈。

 

跳著舞的余真軒很自在,也很快樂。每次看著駝著背的舞姿和笑出八顆牙齒的余真軒,裴守總是會忍不住地揚起嘴角。

 

他希望余真軒永遠如此快樂,而不是像之前常常被自己惹哭。

 

裴守一沒有說出口,因他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這份心情。

 

關於告白

 

 

余真軒花了十二年的時間尋找,兩個月的時間告白,一天的放下又拿起。

 

裴守一覺得那樣的偏執卻又勇於放棄的余真軒感動了他。

 

他終於開口詢問:「余真軒,你願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裴守一,只要你在哪,我就在哪。」余真軒一如往常的堅定。

 

他想,有許多的感情無法命名與定義也沒關係。

 

──只要你在,我就在。

 

 

 

2021年3月30日 星期二

【WBL-守真】誰是誰的救贖(全)

   裴守一,在27歲那年確診患有情感障礙,詳細的病症是發展中的情感淡漠。他不能理解他人的感受,不能主動關心別人,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26歲取得醫師證書後毅然決然違背父母的期望成為高中校醫。但除了高仕德和其母之外,沒人知道此舉與其說是叛逆不如說是病症使然。

 

  他對周遭的一切失去興趣。

 

  甚至認為不工作也沒關係,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存在的價值。

 

  那時候的高中寄來的校醫聘書還當場被他扔進垃圾桶。

 

  另外,當時的女友因憂鬱症鬧自殺時,他還一副事不關己、不報告、不施救、不安撫,表現得冷漠異常。

 

  要不是常跑來他租屋處蹭販的高仕德聽見和女友的電話爭吵,發覺不對勁,回家跟阿姨討論,裴守一或許就會選擇在那年結束了兩個人的生命。

 

  還好,在高仕德和阿姨的介入下,那年結束的只是一段被裴守一永遠塵封的關係。

 

  他只知道跟他自己一樣被阿姨說服接受積極心理治療的女友後來過得很好,但除此之外,他再也沒有見過女友任何一面。

 

  

  畢竟誰會繼續跟一個冷漠對待結束生命舉動的人擁有親密關係?

 

 

  「守一,你要是現在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何不選擇一個跟以前所學有關,又不會介入太深的工作呢?而且常跟年輕人相處,搞不好對你的情況有所幫助喔。」阿姨在醫生判斷他的情況有所好轉時,拿著高仕德從他家垃圾桶挖出來的聘書,笑笑的建議。

 

  「情感障礙又怎樣,你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啊!而且關心太多會變成雞婆ㄟ,你要是變成我媽怎麼辦?」想起每次陪著自己回診的白目高中生高仕德碎碎念的模樣,裴守一抱著苟活的心態接受了阿姨的建議。同時也想著,要是多認識幾個像仕德一樣的孩子,或許也不是壞事。

 

  

  然而,事情沒有他想的這麼簡單。17歲的問題少年,鬧起事來可不是一個善體人意的高仕德能比的。

 

  在上工的第一天,裴守一就因為攤上了17歲的余真軒而遲到了。

 

  「余真軒,一個月沒有打三次架就渾身不對勁的死小孩,教務處的頭號要犯。全校的老師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沒人拿他有辦法,建議你可以的話,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生活輔導長語重心長地警告裴守一。

 

  裴守一點頭表示知道,但是心想,身為校醫的他,怎麼可能和逞兇鬥狠的學生保持距離呢?

 

  經常打架,就表示經常受傷。

 

  余真軒會是保健室的常客也不令人意外。

 

  然而,在頭三個月裡,裴守一除了上班第一天的偶遇,余真軒的身影一次也沒出現過在保健室。  

 

  直到某個雨天,又一次的校外鬧事,老教官扛著滿身是傷的余真軒到保健室處理傷口,他們才第二次見面。

 

  「余真軒你就不能有一天不鬧事嗎?」教官氣喘吁吁的碎碎念著,但心底也知道他拿余真軒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可以不管我啊!」扁著嘴,余真軒委屈的表情像是個小媳婦一般的小小聲回嘴。

 

  「裴校醫,之前除了用鎮靜劑或是武力打昏這孩子之外,我們沒有人有辦法讓他接受治療,我聽教務主任說,你上班第一天就成功制伏了這孩子,不管您用甚麼樣的方法,我想拜託您再幫他處理處理傷口。可以的話,請勸勸他,不要再打架了。」無視著余真軒的抱怨,老教官轉身向裴守一說明了原因。

 

  言語間要承擔的重大責任,讓裴守一有些不解。但老教官看起來實在是為這孩子苦惱許久的樣子,還不懂的推卸責任的年輕校醫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這孩子就拜託您了,我還有其他孩子的事情要處理!先走了!」年長的教官,邊鞠躬邊道謝地離開了保健室。

 

  

  而被留下的余真軒蹲坐在椅子上,像隻棄犬一般地望著教官離去的身影。

 

  「你,喜歡教官嗎?」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裴守一試探地詢問。

 

  「教官是好人。可是教官老了。教官會退休。教官不會一直管我。」說著像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話的口氣,余真軒收回目光,抱住自己的雙腳,重複的念著。

 

  看著這樣的余真軒,要不是上班第一天吃過他的虧,裴守一根本無法將他和教務主任所說十惡不赦的問題少年聯想起來。

 

  「如果你不咬人,那換我來管你好不好?」伸手摸向余真軒蓬鬆的頭髮,裴守一沒有意識到自己下了什麼樣的承諾。

 

  余真軒歪著頭看著裴守一,然後慢慢放下了戒備。

 

  一直以來不肯著地的雙腳,似乎踏實了些。

 

  「那第一件事,我們來擦藥吧?」看著乖巧溫順的余真軒,裴守一笑著問。    

 

 

+─────

 

  後來,余真軒還是常常打架鬧事。唯一的區別是,他學會了自動自發地到保健室報到。

 

  但無論身上的傷有多重,余真軒臉上的表情總是沒有任何痛楚,僅有能見到裴守一而感到開心的喜悅。

 

  隨著報到的次數增加,裴守一心底默默覺得不安了起來。

 

  「你是故意受傷,再來找我包紮的嗎?」投直球的將疑問問出口,裴守一有點生氣。

 

  「不受傷就不能來找你啊,我不能造成你的麻煩!」余真軒天真的回答。

 

  「笨蛋!你這樣也是造成我的麻煩!」清創傷口的力道加重,裴守一滿意的聽見余真軒吃痛的叫聲。

 

  「有空去打架不如乖乖念書,你都高三了,不怕以後考不上大學啊?!」碎碎念著,裴守一熟練的將所有傷口包紮完畢,還偷偷在最後一個傷口上用力拍打。

 

  「老師說我現在唸已經來不及了,只求我不要到教室搗亂。」

 

  「什麼話!只要不放棄就有機會!老師不教你,我來教你好了。以後你不用打架,天天開心的帶著課本來找我報到!」

 

  霸氣的誇下海口,裴守一在高三上寒假開始前開始了余真軒的惡補計畫大作戰。

 

  余真軒也這樣乖乖地天天報到。

 

  沒有人會相信,但那一年,裴守一真的做到了拯救余真軒這件事情。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原本裴守一以為自己的校醫生活會這樣陪著余真軒直到畢業,一切順順利利。

  但某天,余真軒又和人打架,而且帶著傷淋雨不回家,只像是隻被棄養的流浪狗蹲在保健室門外一夜,發了高燒,然後在看到裴守一出現後就安心地昏迷不醒。

  看著如此全心依賴著他的余真軒,擁有感情障礙的他,第一次感受到溫暖的喜悅。

  但他也知道,余真軒對他的感情是朝向越來越不健康的方向發展。

  每次見面都要替余真軒包紮傷口,無論他怎麼挖苦諷刺,對方都只是帶著笑嘻嘻的表情看著自己。

  雛鳥情結,又稱銘印現象。小鳥在破殼而出時,便會認定第一眼看見的生物為母親,而緊緊跟隨其後。

 

  余真軒看著他的表現,就像如此。

 

  余真軒從小沒有媽媽,只有一個閒來無事會喝酒打人的爸爸。余真軒一直以來會打架的理由只是為了逃避生活的苦楚。

 

  因為只有痛楚能喚醒他生命的存在,是如此深刻且真實。

 

  直到遇到了裴守一。

 

  他才知道,原來愛是沒有痛楚的相伴,是如此溫暖且平易近人。

 

  可是他不懂,為什麼在他傾吐愛意時,一切都變了。

 

  裴守一選擇了逃跑。消失在余真軒的面前。

 

  余真軒的世界,再一次崩塌。

 

  可是他沒有選擇墮落,而是一心一意的把自己過好。

 

  因為他知道,裴守一不喜歡他那樣。

 

 

+───────

 

 

  深夜的河濱公園,微光的照映下,兩人久違的重逢。

 

  「裴守一,終於找到你了。我已經找了你十二年耶。」

 

  一個擺出拒絕的態度,一個宣示著不會輕易放棄。

 

  十二年在兩個成年人之間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對裴守一而言,是細心放在人體模型裡的一包過期的泡麵被人吃掉了。是缺了一角的馬克杯維持著功能不怕刮傷主人的被使用。是偶爾從回憶裡的門口探入頭要求著思念的少年臉龐。

 

  是一切都存在於過去時光的懷抱。

 

  虛幻,且終結。

  

  對余真軒而言,十二年則是保存每一件裴守一留下來的物品,一邊思念一邊不間斷尋尋覓覓的過程,偏執的信仰,認為總有一天能夠再次相見。

 

  而他也終於得到了這一天。

 

  「你說過,只要不放棄就會有機會。」

 

  余真軒記得裴守一講過的每一句話。

 

  只有拒絕被他下意識地從腦海裡過濾掉。

 

  因為他有莫名的自信,自己是撼動裴守一淡漠情緒的唯一。

 

  然而高仕德這個名字卻打破了余真軒的自信。

 

  看著裴守一講電話時的表情和語氣。那是從未見過的溫柔和親暱。

 

  「高仕德。你喜歡高仕德對不對。」和人打架受傷,然後裴守一就跟過去一樣拿著醫藥箱出現,細心地為他上藥時,余真軒終於忍不住滿腔的妒意和委屈開口詢問:「因為你喜歡他,所以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喜歡我,對不對?」

 

  余真軒絕望的獻上自己的初吻,感受著木然僵硬沒有任何回應的唇。

 

 

+─────

 

  但余真軒不知道的是,在河邊的親吻,其實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裴守一曾鬼使神差地親吻過,睡夢中的余真軒。

  那是十年前裴守一下定決心離開的原因。

  裴守一面對那對自己完全無害的溫暖,忽然害怕起,會像是對待前女友一樣,被自己搞砸。

  所以毅然決然,遠走高飛。


  裴守一,是個超級膽小鬼。





2021年3月6日 星期六

【WBL-德逸】祭品(全)

 

  「要我接受。可以啊。給我。」

  「你說做什麼都可以,那就給我啊。」

 

  周書逸霸氣的逼近因愧疚而略顯脆弱的高仕德身前,手指還不安分的從臉上游移到胸前。

 

  性的暗示相當明顯,一股張力在兩人越來越接近彼此的臉龐時發散出來。

 

  「不敢嗎?」挑釁的語氣和勝券在握的笑意,周書逸幾乎認為這一仗是他贏了。

 

  然而,就像過往的經驗,永遠的第一名怎麼可能會占下風呢。

 

  「好。」高仕德一口氣答應,然後趁著周書逸明顯感到震驚而拉開距離時坐起身,反客為主的步步逼近。

 

  「我要你知道,我是認真的。」手指沒有一絲猶豫,堅定地把一顆接著一顆的鈕扣解開,高仕德像是自願獻祭一般毫不猶豫地重申真心:「做什麼都可以。」

 

  下一秒,周書逸狠狠推開了高仕德伸過來的手,落荒而逃。

 

 

+─────

 

 

  「ちくしょう。」獨自一人坐在酒吧吧檯前,周書逸不知道是在咒罵自己還是高仕德,他煩悶的看著菜單,卻一點兒也無法靜下心來。

 

  忽然,吧檯內場傳來一把說不上熟悉,卻也不陌生的聲音。

 

  「哇靠,我都跑到了海邊來開餐酒館,還能被你堵到?」

 

  周書逸放下菜單抬頭一看,是一張久違的討厭鬼的臉。

 

  「裴守一,你怎麼會在這?!」話才說出口,周書逸就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一樣明知故問,明明剛才裴守一在話中就表明了他是老闆,所以他現在才會在這裡出現啊。

 

 

  「做生意啊!不然我又不是高仕德,哪會不辭千里的專門來見你啊?」久違的時間隔閡彷彿不存在,裴守一一張口就是戲弄。

 

  周書逸覺得自己真的是衰到爆,不管是以前在大學的時候,還是現在,他都被這一對表兄弟耍得團團轉。

 

  只是,以往被戲弄後可以找的救兵現在已變成自己敬而遠之的人了。

 

  「不要提到高仕德的名字,我們兩個現在早就沒有關係了。」宣告著話題的中斷,周書逸拿起菜單,悶悶地開口:「給我一杯『再見』。」

 

  裴守一挑眉,他一直都有和高仕德保持聯絡,所以大概知道他那愚蠢的表弟對周書逸做了什麼很過分的事。他意外著周書逸居然沒有在提到高仕德時轉頭就走,反而選擇留下來喝酒。

 

  「這個『再見』有30%的酒精濃度,再多來個幾杯,你很快就倒了,我對撿你屍可沒有興趣啊。」把調好的酒擺到周書逸的面前,摸著身為前校醫的良心,裴守一好心的提醒。

 

  「你放心,我酒量好得很。」雖然很像在逞強,但周書逸沒有說謊。第五杯『再見』下肚時,他只是臉微紅,神智還很清醒。

 

  在周書逸開口要第八杯『再見』的時候,裴守一沒有立即調製給他,而是轉身消失在員工休息室的門後。

 

  周書逸看著空無一人的吧檯內場,沒有出聲催促,只是放起空來。

 

  『做什麼都可以。』高仕德那全然奉獻的語氣,在腦海中響起。

 

  周書逸想,一定是他喝酒喝到上限了,不然他怎麼會突然覺得好心酸。

 

  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了高仕德。

 

  高仕德曾說過,他暗戀他暗戀了十年。

 

  他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這樣的高仕德怎麼會去了一趟美國就忽然結婚生子,然後和自己斷了音訊五年也覺得全然無所謂。

 

  這太奇怪了。

 

  高仕德可以在被他揍了一拳的時候,還笑笑地說『沒關係,請。』,高仕德願意為他屈下身子替他綁鞋帶,更可以在他需要的時候說把全部都給他。

 

  在高仕德說那我重新追你的時候,彷彿那失聯的五年沒存在過。

 

  有什麼很重要的環節被他忽略了嗎?

 

  高仕德隱忍的表情在周書逸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們倆個究竟為什麼會變成了現在這樣?

 

  「帥哥,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呢?」一個身材火辣,濃妝豔抹的女子突然主動靠近周書逸。

 

  周書逸因為酒意,反應慢了幾秒。但他轉過身歪著頭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仍一眼便看出了對方想找一夜情的意圖。

 

  周書逸本想拒絕。

 

  但在門鈴鐺響起時,他改變了主意。

 

  大門敞開時,高仕德的身影映入了周書逸的眼睛裡。

 

  「好啊。」邪魅的笑著,周書逸一手攬過女子的肩膀,假裝女子髮間傳來的濃厚香味一點都不刺鼻,親密地在女子耳邊低語。

 

 

 

+────────

 

 

  高仕德的酒量不是很好,頂多三瓶啤酒就可以讓他倒。這件事情周書逸一直都知道。

 

  但以往醉了的高仕德只會倒頭就睡,從未發過酒瘋。

 

  剛才在酒吧裡,高仕德並不是一進門就把他從女子身邊扯走。而是擺著一張棄犬的表情,默默的坐到酒吧的另一頭,瞪著大眼直直地望著自己。

 

  讓他一邊忍受著女子的撫摸,一邊努力忽視高仕德傳來的炙熱目光。

 

  那時的他或許也被酒意浸染了,單純幼稚地想著,剛剛辦公室調情時輸給了高仕德,他要趁現在贏回來。

 

  雖然贏了能做什麼他一點也沒想過,但對高仕德的勝負心就和以往相同,沒有任何遮掩的表現出來。

 

  然而,和女子越發親密,周書逸卻忍不住眉間的隆起。而高仕德掛在嘴角的笑也越來越僵硬。

 

  這場怪異的僵局,直到裴守一出現,給了高仕德一杯梅酒shot,才被打破。

 

  一口喝下的高仕德放下酒杯,像是身上某種勇氣開關被開啟,大步向前。

 

  「Excuse Me,他是我的。」高仕德介入兩人之間,拉開了女子和周書逸的距離,並將周書逸拉向自己。

 

  本應該是很帥氣的出場。

 

  但雙眼發直找不到焦點的眼神,和高仕德抱泰迪熊似的佔有姿勢,讓高仕德182cm身高的大男人突然看起來,就像是個三歲小孩在保護自己的玩具一般稚氣。

 

  女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周書逸當下則是覺得丟臉,想要把人推開,卻忽然發現對方眼眶發紅,眼淚直流,然後就這麼震驚地任由對方將臉埋進他的頸間,聽著耳邊不停傳來有點大舌頭的宣告:「你是偶的…你是偶的…。」

 

  周書逸覺得,自己就連在被高仕德扛回家,粗暴地摔到沙發上的時候也還是認為發酒瘋哭泣的高仕德很可愛時,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絕對不會承認,面對這樣的高仕德,他已經心軟了。

 

  「高仕德,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周書逸伸手抱住禁不住酒意昏睡過去卻依然流淚著的高仕德。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獻祭,那麼他和高仕德,誰是神明誰又是祭品?

2020年12月22日 星期二

【櫻桃魔法 黑安】怪物 微H (全)

 喜歡一個人,是這麼難過的一件事情嗎?


如果是的話,不要去喜歡就好了吧。


可是。


已經來不及了呢。


他早在七年前就淪陷在安達的溫柔裡了。

然後在每一次的交會中,醜陋的慾望跟思想就越漸勃發。


即便無人知曉,他仍克制不住的覺得自己每一次的齷齪思想都是在玷汙安達美好的一切。


像是現在,安達哭泣的臉龐一直在腦海揮之不去。


但他想著的卻是,要是能擁抱安達就好了呢。


邪惡意味的擁抱著安達。


揮去一切理智,只留慾望。


他想,只有一夜也好。能夠趁著酒意放任自己內心的野獸朝著安達奔去。


在那佈滿淚痕的臉龐,他想用親吻拭去安達的悲傷。


讓吻偷偷地在鼻子和唇邊的痣上停留。


然後,進攻到脖子後方耳垂之下的目標,放肆地啃咬。


即便安達拒絕,他也要長驅直入。


——擁抱他。


用盡全力不讓安達離開。


但這樣做的話安達一定會更痛苦的吧。


雖然如此,但他所想的已經不是讓安達不要哭了。


他現在只想放任慾望的流淌,佔有安達的一切。


「喜歡。好喜歡。真的最喜歡你了。」


他會粗魯地脫下安達的西裝外套,扯開領帶,把對方壓制在沙發上,用嘴巴一邊告白,一邊一顆接著一顆解開白色襯衫的鈕扣。


早已可以預見對方會因為害怕而掙扎或僵住,可是他已經不會放手了。


他知道要是自己現在放手了,他的世界就會在一瞬間崩毀無疑。


「黑、黑澤、住手。」


平常被理智壓制的情慾和興奮,在酒氣的渲染下,一聽到安達帶著哭泣聲的拒絕時全部被喚醒。


就像著了魔一般,他一點也不紳士的放置不管對方的抗拒,積極的進攻著。


纖細卻有力的大手,輕巧地順著白色背心的縫隙竄入,直攻著因接觸到冷空氣而挺立的胸前敏感點。


安達哽咽地喘息聲在夜晚兩人獨處的空間裡,顯得有些細小破碎,可是由於距離的親密度,他聽的一清二楚。


慾望的怪物在吃掉他所有的理智。


左手沒有停下動作的撥弄著胸前,另一隻手在腹間游移,似乎在猶豫著是否要往下探去。而嘴早已不安分的吻上朝思暮想的唇,並且神速地用舌頭撬開對方乾燥的唇瓣,迎著濕潤的齒間在安達的嘴裡肆意探索。


原本猶疑的右手終於下定決心,卻不是往下方探去,反而是探到腰間一把將安達攬的離自己更近。


兩人的性器隔著西裝褲貼在一起。


炙熱的溫度彷彿從腳底竄升到腦門,再燃燒到兩人交會之處。


「安達、我想要你。」


在微光的空間裡,自己的聲音粗啞而堅決。他看不清安達的表情,或者應該說此刻,他害怕看見安達的真實面容會是顯現什麼樣的情感。


逃避現實一般的,他將自己的臉埋在安達的頸間,感受髮絲的清涼。

然而這樣清爽的涼意沒有澆熄他的慾火,反而促使他不顧一切地解開安達的褲頭,一把扯下所有礙事的衣物。


因冰冷空氣而顫抖的安達,赤裸地展現在黑澤面前。


黑澤粗暴地壓制安達柔軟的手臂,用右腳分開想要阻擋自己進攻的雙腿。


沒有潤滑的過程,直接挺身而入。


「好痛。黑澤、不要。求求你。」


然後,黑澤從夢中驚醒。


身上傳來的酒臭味和不知從何處襲來的頭痛,與下半身被西裝褲束縛的脹痛都讓他的意識無法完全清晰。


但是當發現是現實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太好了 他沒有再次傷害到安達。』


他拿著自己不知何時抱在懷裡的圍巾站了起來,望著四周散落的啤酒罐,和早已冷冰的餐點,茫然無措又自我厭惡地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隨地擺放,緩慢而沉重地走向浴室,打算將狼狽的自己好好整理一番。


不能靠近安達,不能觸碰安達,不然心中的野獸一定就會像夢裡一樣那般不顧安達的意願傷害到他。


但不管怎樣,日子還是要過的。


即便是和安達保持距離的每一天。


七年來不都是這麼過的嗎?

只是回到從前罷了。



才將整個身體泡進浴缸之中,生理心理各處的疼痛同時襲來,讓黑澤忍不住放聲大哭。


「安達、安達。不要走。」


超沒男子氣慨的哭聲迴盪在空曠的浴室裡,沒有人聽到、也沒有人知道。


只屬於黑澤自己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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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想寫的是黑澤把心中的野獸釋放出來,不顧安達的意願蹂躪他的。

結果黑澤就是不肯狂暴化!!

這兩個人真的是太溫柔呢。只會傷害自己的兩個笨蛋。

好久沒寫文,有OOC之處還望包含。

如果願意,看完文章請不吝惜留言XDD我想交朋友啊!!!


2013年12月23日 星期一

看完哈比人2讓我想起喜歡魔戒的源頭

我其實很喜歡看原作迷吐槽電影的觀後感,看著原作粉絲引用原著段落發表意見分析電影與原作差異時,那份愛意會讓我想起十年前,喜歡上魔戒的最初原因。

當年,我沒有來得及跟上電影上映的盛況。
我是在魔戒三部曲下檔不知道多久以後,才經由友人的推薦,在西門町的MTV小房間裡,被佛羅多那雙清亮的藍色眼睛俘虜的。

當大家都被清秀的天仙精靈王子奪走心神時,在哈比屯出場的佛羅多才是我魂牽夢縈的對象。即便被眾友人質疑了我的審美觀多年,我至今還是堅定不移。

當年,在網路上找資料時,看見有個神人為了佛羅多被罵懦弱而出面平反。他列出許多原著段落和PJ修改過的電影橋段作對比。我因此更加深入了解、並真正喜歡上了佛羅多這個角色。

為此,我還拿起了重若磚頭的魔戒三部曲原作閱讀。那是我喜歡上魔戒源頭。

之後,在網路上(當年是奇摩家族,還有月榭)認識了很多很棒的作者們。

雖然現今都不再有聯絡。

但,我還是很開心擁有過那些回憶。

2013年6月29日 星期六

【同人衍生】(五十字以內)-微小說25題 (全)

每個題目後面清楚標示類別與CP(含BL、BG及無CP),請小心選擇服用。另外因為種類繁多,所以雷到請別找我拿醫藥費。XD

2013年5月18日 星期六

【同人衍生】-sherlock-《歸》 (HW無差 清水 完)




現今,距離Sherlock Holmes從巴茲醫院的頂樓墜落,已經過了三年之久。

倫敦正時值初春,空氣間殘留著冬季尾聲忘了帶走的刺骨清冷。

幽藍天色仍似黑夜,現在是黎明到來前的無明時刻。

肯辛頓的某間不起眼私人診所前,傳來一陣短暫不尋常的金屬敲擊聲,在靜謐的清晨時間顯得非常清晰,但因為大部分的市民都還在睡夢當中,所以無人察覺。

一個穿著大衣的男子快速優雅地閃身進入診所大門內。

——是竊盜?縱火?破壞?綁架?抑或是謀殺的前哨?

基於這位在清晨摸進黑暗的候診前廳裡的男人,是本應在三年前就死透的Sherlock Holmes,並且,這間私人診所產權所屬是在醫生John Watson名下的兩項事實,前面所有的猜想假設立刻被推翻得一乾二淨。

——Sherlock Holmes正穿著與墜落當時相同的服飾,準備回到John Watson身邊。